中国工商银行创新开展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业务1

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 涂永红

摘要

2011 年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全面推开，人民币因其币值坚挺和使用便捷，开始受到跨国企业集团的青睐。2013 年，我国大力推动经济转型升级，货币政策更加稳健，流动性趋紧，人民币利率攀升。西方主要国家继续量化宽松政策，利率较低，境内外资金成本差异扩大。中国工商银行顺应市场环境与政策环境，创造性地建立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帮助企业降低融资成本，提高服务实体经济的能力，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实现了企业、金融机构的双赢。

关键词：人民币跨境资金池；跨国集团财务管理；商业银行国际业务

1 该案例得到工商银行北京分行周颖高级经理的大力支持，她贡献了一手资料。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的杨雅鑫、刁璐和周梓楠博士生参与了资料收集和编写工作，特向她们表示感谢！

1. 引言

2008 年金融危机爆发，国家推出一揽子经济刺激计划，推升 2010 年 GDP 增长到达高点。随着中国经济转型升级，进入“中高速”增长的“新常态”，货币政策基调从积极转向稳健，市场流动性呈现收缩趋势。然而，资金需求仍然旺盛，2013年前 5 个月社会融资总量屡创新高，同比大幅多增 3.12 万亿元；银行同业业务迅速膨胀，5 月末同比增速超过 50%。受外汇占款流入减少、季节性财政税款上缴和月末贷款“冲时点”等因素影响，银行间资金利率逐步走高。而美欧等发达国家仍维持零利率甚至负利率的量化宽松政策，境内外资金成本差异显著扩大2。2013 年 6 月，中国人民银行宣布不改变稳健的货币政策基调，市场预期的货币宽松未至，恐慌心理导致资金成本飙升。6 月 20 日上海银行间同业拆放利率（Shibor）一夜飙升 578 个基点达到 13.44%，货币市场出现了“钱荒”。受此影响，银行捂紧了钱袋子，开始惜贷，提高了信贷门槛。企业实际融资成本大幅提高，贷款可获得性下降，不少有市场前景的企业不堪重负，面临巨大的生存发展挑战。

2014 年 10 月 18 日，中国工商银行总行集团客户部李经理送走中粮集团财务公司的刘经理后，面对中粮集团提出低成本融资的申请，陷入了沉思：目前境内企业的主要融资渠道包括银行信贷、境内发债和境外发债，银行能不能进行业务创新，从境外引入低成本资金，帮助企业解决融资贵问题呢？

随着利率市场化的进一步推进，贷款利率下限被取消，信贷市场竞争激烈， 像中粮集团这样的信用等级高的央企议价能力增强，银行贷款利率常常需要下浮， 银行的盈利空间越来越小。即使中粮集团通过发债来融资，成本也大大高于境外 市场。在当前的外债管理规定下，中粮集团在境外发债受到较多限制，不能满足 其融资规模的要求，同时还面临着外汇风险。对于中粮集团的需求而言，信贷、国内外发债等传统的融资渠道都不尽如人意。

图 1 展现了 2010 年－2014 年间同业拆借市场中在岸与离岸人民币、美元和欧元的利率水平。与美元、欧元相比，1 年期人民币利率高 3-4 个百分点；1 年期在岸人民币利率也比离岸人民币利率高 1-2 个百分点。显然，利用国际市场的资金，能够显著降低企业的融资成本。

2 详见教学手册-背景信息：国内外经济金融形势分化。

图 1 主要经济体货币市场利率（单位：％）

数据来源：wind 资讯

然而，我国为了防范债务危机、热钱冲击风险，仍然实行比较严格的外债管理制度。包括中粮集团在内的中资企业因为财务管理需要举借外债并不容易。（1） 需要进行审批。境内企业作为发行主体在境外发债，无论发行的币种是人民币或者是外币，均需要国家发改委审批。境外发行外币债券需要会同国家外汇管理局报国务院审批，境外发行人民币债券需要会同中国人民银行审批。由于审批程序严格，监管门槛高，只有少数企业获准发行债券。（2）外债结汇受到限制。中资企业必须根据“实需原则”对外债资金实行“支付结汇制”，借用的外债资金不得结汇使用，致使企业面临较大的汇兑风险。（3）外债使用受到限制。根据现行外汇管理制度，境内企业的外债资金可用于自身经营范围内与货物和服务贸易相关的各项支出，外债资金不得用于放款、抵押或质押。

历经一番分析思考后，李经理意识到，传统的企业融资方式难以满足中粮集团的融资要求，必须另辟蹊径。突然，办公桌右上角中国人民银行印发的《关于跨国企业集团开展人民币资金集中运营业务的通知》（银发〔2014〕324 号）映入眼帘，李经理灵光乍现，建立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或可成为中粮集团融资的突破口。想到此，李经理再次拿起中粮集团财务部提交的融资申请文件，一边翻阅，一边梳理思路，一个创新性方案逐渐浮出水面：通过建立跨境人民币资金池， 一方面做大银行业务，另一方面归集资金实现更高效的调配运用，降低实体企业融资成本，取得双赢。

2. 中粮集团的诉求

2.1 中粮集团简介

中粮集团有限公司(COFCO)成立于 1949 年，是中央管理的 53 家国有重要骨干企业之一，是集贸易、加工、销售、研发于一体的国际投资控股公司，全球布

局，拥有全产业链。历经六十余年的耕耘，中粮集团成为全球领先的年经营量达到 1.5 亿吨的全产业粮油食品巨头。在做强做优做大粮、油、糖、棉核心业务的同时，中粮集团建立了食品、金融和地产三大主营业务。已经形成信托、期货交易代理、保险、风险管理咨询、银行、基金等金融业务链，中粮资本（香港）、深圳中粮商贸、中粮期货（国际）就通过跨境金融、跨境期货业务为集团提供一体化国际金融服务。同时，中粮也是卓越生活空间的建设者，业务涉及商业地产、住宅地产、酒店、旅游地产以及区域综合开发。

在中国，中粮集团牢牢占据优势地位，综合加工能力已超过 6000 万吨，是中国最大的农产品加工企业，涵盖了中国人日常消费的主要农产品品类，包括稻谷、小麦、玉米、油脂油料、糖、棉花、肉制品、乳制品、酒、茶叶等，形成了包括种植养殖、仓储、物流、贸易、加工、分销等环节的上下游一体化网络，搭建起“北粮南运”的大动脉，在维护中国粮油市场稳定中，发挥着重要的支撑作用。

在全球，中粮集团形成了覆盖全球主要粮油产区、销区的粮油设施布局，拥有包括种植、采购、仓储、物流和港口在内的全球生产采购平台和贸易网络。截至 2018 年，中粮集团海外资产和业务覆盖 50 多个国家和地，整体经营能力超过

1 亿吨，一手粮源组织能力超过 3900 万吨，全球仓储能力达 3100 万吨，年港口

中转能力达到 6500 万吨，海外加工能力超过 7000 万吨，集团 50%左右的营业收入来自于海外业务。

中粮集团旗下拥有 13 家上市公司，其中包括中国食品（00506.HK）、中粮控股（00606.HK）、蒙牛乳业（02319.HK）、中粮包装（00906.HK）、大悦城地产（00207.HK）、中粮肉食（01610.HK）、福田实业（00420.HK）、雅士利国际（ 01230.HK ）、现代牧业（ 01117.HK） 九家香港上市公司， 以及中粮糖业（600737.SH）、酒鬼酒（000799.SZ）、中粮地产（000031.SZ）、中粮生化（000930.SZ）四家内地公司。

中粮集团是中国农产品和食品领域多元化产品服务供应商、建设全服务链的城市综合体，肩负着保障国家粮食安全的重大责任。作为农业走出去的领军者， 中粮集团也是我国农产品贸易全球化的一大亮点。2012 年，中粮集团就已获得跨国公司外汇资金集中运营资格，并顺利运行。中粮财务公司发挥集团“现金池” 管理功能，调拨集团内各成员单位的资金，提高资金动态效率，促进产融互动， 综合运用各种金融工具实现集团各项业务稳健发展。

2.2 中粮集团财务情况

  中粮集团 2013 年底注册资本 42.67 亿元，拥有全资和控股子公司 569 家、参

股公司 158 家。据中粮集团合并财务报表反映，2013 年底集团资产总额 2843.33亿元，负债总额 1881.33 亿元，所有者权益 962 亿元；当年实现营业收入 1890.52 亿元、净利润 23.38 亿元，资产负债率 66.17%，净资产收益率 2.54%，国有资本保值增值率 100.1%。

下面以中国粮油控股为例，介绍中粮集团子公司财务情况：

中国粮油控股有限公司（China Agri-Industries Holdings Limited）是中粮集团成员企业，于 2006 年 11 月在香港注册，2007 年 3 月 21 日在香港联交所主板上市。公司的行业地位、资本市场表现、企业管治体系以及良好的可持续发展能力受到各方的认同，获纳入多个重要的基准指数，包括恒生综合指数系列、恒生港股通指数系列、恒生环球综合指数、恒生消费品制造及服务业指数、恒生可持续发展企业基准指数以及眀晟新兴市场小市值指数。

公司主要从事生化能源、油脂加工、大米贸易及加工、啤酒原料以及小麦加工等农产品订单种植、储存、加工、物流、营销一条龙业务，业务通达世界主要经济体国家。产品品类丰富，结构齐全，主要包括植物油、油籽粕、大米、面粉、面条、面包及啤酒麦芽等，经过多年培育，打造了“福临门”、“香雪”等全国知名品牌，并拥有中国第二大食用油品牌业务及其遍布全国的营销渠道网络，小包装米面业务经过多年的培育也逐步建立起行业领先地位。

表 1 2013 年至 2017 年中国粮油控股财务情况一览（单位：百万美元）

资料来源：wind 资讯

2013 年底，公司总资产为 106.7 亿美元，以流动资产为主（60.5%），而流动

资产主要体现在应收款 20.2 亿美元（31.2%），以及存货 23.6 亿美元（36.5%）。总负债为 64.5 亿美元，资产负债率为 60.5%，流动负债占总负债比重 91.2%，长期借贷仅占 6.3%。2013 年公司营业总收入为 122.1 亿美元，营业利润 0.86 亿美元，净利润率达 16.1%。经营性现金流呈现正值，投资性现金流呈现负值，筹资现金流中新增债务为 106.2 亿美元。

2.3 降低资金成本是确保集团稳健经营的当务之急

第一，集团财务杠杆率较高。2013 年集团资产负债率达 66%，以中国粮油控股为例的子公司资产负债率也超过 60%，流动负债占总负债比重超过了 90%，但是流动资产仅占总资产的 60%，资产负债不匹配。再加上国内市场利率上扬， 公司实际融资成本高，利息风险不断加大。

第二，人民币升值，美元收入汇兑损失大。多年来，中国经济的飞速发展为人民币币值坚挺提供了坚实的支撑。如图 2 所示，2005 年以来人民币汇率一路攀升，在结售汇和使用限制下，中粮集团的美元债务还本付息汇兑风险进一步提高。

图 2 美元兑人民币汇率中间价

数据来源：wind 资讯

经过分析，降低资金的利息成本和汇兑损失是确保集团稳健经营的当务之急。面对中粮集团提出的 100 亿元3的低成本融资申请，结合集团财务状况，李经理心中对“构建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的方案更为笃定。一方面，中粮集团稳步 推进国际化布局，集团财务实力雄厚，具备全球化发展的基础和实力；另一方面， 工商银行近十年来积极探索国际化综合化经营之路，具有开展此项业务的条件和 优势。

3. 工商银行开展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业务

3.1 工商银行简介

中国工商银行成立于 1984 年，于 2005 年 10 月改制为股份有限公司，并于

3 鉴于企业保密要求和案例写作需要，该数据为假设，仅供课堂讨论之用

2006 年 10 月成功在上交所和香港联交所挂牌上市。经过持续努力和稳健发展， 工商银行已经迈入世界领先大银行之列，资产规模居全球银行业之首，具有“宇宙第一大行”的称号，向全球近 700 万公司客户和近 7 亿个人客户提供服务。工商银行拥有优质的客户基础、多元的业务结构、强劲的创新能力和市场竞争力， 将服务作为立行之本，将“提供卓越金融服务——服务客户、回报股东、成就员工、奉献社会”作为责任使命，始终立足于经济社会发展中各利益相关方的普遍诉求，始终坚持稳中求进、创新求进，持续深化大零售、大资管、大投行以及国际化和综合化战略，开拓专业化经营模式，打造具有全球竞争力的世界一流现代金融企业。

3.2 工商银行的跨境人民币业务优势

第一，国际化布局稳健推进。2005-2014 年是工商银行国际化快速推进的“黄金十年”。十年间，工商银行国际化发展战略日趋完善，海外业务保持强劲发展势头，境外机构布局基本完成，跨境人民币业务从无到有，国际化支持保障基础逐步稳固。截至 2017 年底，工商银行在全球 45 个国家和地区设立了 419 家机构，通过参股南非标准银行间接覆盖撒哈拉以南 20 个非洲国家，并与 143 个国家和地区的 1545 家境外机构建立了代理行关系，覆盖六大洲和全球重要国际金融中心，形成了层次分明、定位合理、渠道多样、运营搞笑的全球化金融网络服务平台。

第二，拥有高效的人民币交易清算业务体系。自 2009 年下半年跨境人民币业务试点启动以来，工商银行致力于将人民币业务优势从境内延展至境外，不断提升全球金融服务能力，完善全球人民币清算网络，形成了渠道多样、产品丰富、运营高效的跨境人民币业务经营平台。试点 5 年来，工商银行跨境人民币业务量的年平均增速超过了 200%。截至 2014 年 9 月末，工商银行已累计办理跨境人民币业务近 7.7 万亿元。

2014 年 11 月 9 日，中国工商银行（加拿大）有限公司获准担任多伦多人民币业务清算行，工商银行成为首家拥有横跨亚洲、欧洲和美洲三大时区人民币清算行的商业银行。目前，工商银行已在新加坡、卢森堡、卡塔尔、加拿大四个国家拥有由中国央行指定的人民币业务清算行，正式构建真正全球 7×24 小时不间断人民币交易清算业务体系，为开展跨境人民币金融业务打下良好基础。

3.3 创新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业务的目标与原则

以客户为中心，满足客户的金融需求，是工商银行的核心价值。留住像中粮集团这样的核心客户，更是工商银行客户管理首要任务。为此，李经理带领自己的团队，立足于满足中粮集团的低成本融资需求，认真学习中国人民银行的 324

号文以及相关外汇管理规章制度，针对行内的制度障碍提出可行的解决方案，并与信贷、法务、科技、风控、海外机构等各个涉及到的部门进行充分讨论，细化思路和作业流程，反复推敲，基本上确定了开展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业务的方案。

对于工商银行而言，开展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业务要实现以下几个目标： 第一，抢占先机，抓住客户。按照中国人民银行和外汇管理局的政策和规定，

一个跨国企业集团原则上只能开办一个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如果其他银行率先推出这个业务，这一排他性规定就会使工商银行失去中粮集团这样的核心客户的风险增加。因此，工商银行必须争分夺秒，尽快推出这项业务，增强客户黏性。第二，丰富产品与服务，提升国际影响力。开展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业务，无不仅会增加商业银行的结算类存款，还能与绑定资金池业务的跨国企业集团进行更多的合作，拓宽业务范围，有利于逐步提升银行的海外经营影响力，推动中资大型商业银行的国际化进程。第三，完善业务系统，提升银行服务技术水平。人民币双向资金池对银行业务系统有更高的要求，一方面，银行需要构建全球人民币账户整合系统，使得跨国公司在境外、境内区内和境内区外的分支机构开立的人民币账户，有统一的主账户与成员单位资金池账户的签约关联系统。另一方面， 银行系统需要提供对双向现金流的额度管控功能，保障账户管理及资金划付符合当地相关政策和监管要求。因此，开展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业务，能够促进银行完善业务系统，提升国际金融业务能力。第四，促进银行境内外分支机构联动。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业务需要银行基于现有产品和系统架构，积极与境外分支机构沟通协作，有助于完善我国跨国银行境内外分支机构联动的体制机制，提升银行的综合服务能力与整体竞争力。

从商业银行管理角度出发，开展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业务，还必须遵守

以下几个原则：第一，盈利性原则。作为一项创新业务，从产品研发、系统改造、市场营销，需要不少人财物力的资源投入，因此要求这项业务能够带来利润，成为银行新的利润来源。第二，风险可控原则。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业务属于产品和服务创新，需要操作系统与银行既有电子化银行系统相对独立， 建立好防火墙制度，尤其要注意操作风险。第三，科学监管原则。近年来，跨境收支业务中洗钱、违规套利等非法行为不断出现，在国际社会反洗钱监管趋严形势下，我国多家国有银行被处以巨额罚款，声誉受到很大影响。作为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业务的结算银行，富有监管企业资金流向、使用的义务，需要普遍运用金融科技，强化内控建设，做好全业务过程监管。

3.4 双向人民币资金池业务框架和操作流程

根据上述原则，李经理为中粮集团设计的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业务的基本框架和流程如下：

图 3 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业务流程示意图

第一，中粮集团指定中粮财务有限公司作为主办企业在工商银行北京分行开立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主账户，专门用于办理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业务。资金池的境内成员企业也许在工商银行开设境内组群账户，方便人民币资金的归集和下划；境外成员可在工商银行海外分行或当地其他银行开设境外组群账户。

第二，工商银行北京分行的国际业务部负责协助中粮集团向中国人民银行跨境办进行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的报备。

第三，工商银行在境内外拥有广泛的分支机构，具有较强的国际货币清算（具有横跨五大洲的 7*24 小时人民币清算系统）和议价能力，可根据中粮集团资金调度要求，在人民银行核定的额度范围内，通过人民币专用存款账户，实现境内外资金自由划转。该资金池具备的多级账户体系，可以帮助企业实现资金全球或区域自动逐级清扫，有利于企业实现跨境资金运作和息税筹划。支持企业手工发起清扫、下拨和单笔资金调拨，满足了中粮集团跨地区调拨资金的需要。

同时工商银行北京分行可帮助中粮集团设计了多元化资金归集和下拨方式，

资金归集方式主要包括委托贷款和非委托贷款两种，可根据外汇局和人民银行的集体要求，并结合企业自身需求来选择。如果以借贷协议方式实现资金归集，则借贷期限、利率都有借贷双方协商确定。若采取内部透支方式，则投之额度与期限都有参与企业与银行协商确定。中粮集团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中归集的资金基本都属于一年以内（3 月期或 6 月期）的短期资金。

第四，工商银行北京分行协助监管机构对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中的资金额度进行管理。根据现有政策规定，控制海外人民币资金净流入规模，上限不是参考外债额度，而是参考资金净流入额，目前对经流出规模暂时不加限制。净流入额上限的测算公式如下：

净流入额的上限=资金池应计所有者权益×宏观审慎政策系数4；

资金池应计所有者权益=∑（境内成员企业的所有者权益×跨国企业集团的持股比例）

具体地，假设某跨国集团，在境内有 A、B、C 三家子公司，所有者权益分别为 50 亿、40 亿、30 亿，境外有 D 一家子公司，所有者权益为 10 亿，其中 A 为集团全资控股，B 为集团直接控股 50%、间接控股 25%，C 为集团控股 10%

（集团不是最大股东），D 为集团控股 80%，A、B、C、D 公司成立时间、营业收入均符合准入门槛，根据政策要求，集团可将 A、B、D 公司纳入成员单位， C 公司由于仅为集团控股 10%，因此不符合成员单位纳入要求5。

该例子中，资金池应计所有者权益=A 所有者权益*100%+B 所有者权益

*75%=50*100%+40*75%=80 亿，跨境人民币资金池净流入额上限=80 亿*0.5=40 亿。因此该集团可在 40 亿的净流入额度通过外债会对外放款银行实现境内外资金的双向融通，同时实现经常项下集中收付和净额结算。

根据中粮集团 2013 年合并财报，2013 年底集团所有者权益合计为 962 亿

元，控股子公司 34 家，包括 11 家境外子公司和 23 家境内子公司。集团对境内子公司的平均持股比例为 87.9%，假设境内成员企业的所有者权益为集团所有者权益的 2/3（合并报表中资产、负债、权益未区分境内外子公司，计算需要故作出假设），且各境内子公司成立时间、营业收入均符合设立人民币跨境资金池准入门槛，那么中粮集团资金池应计所有者权益≈962*2/3*87.9%=563.7 亿元，海外人民币资金净流入额的上限≈563.7*0.5=281.9 亿元，能够覆盖中粮集团 100 亿

4 2015 年 279 号文新规定宏观审慎政策的系数为 0.5，人行可根据宏观经济形势和信贷调控等需求对宏观审慎政策系数进行调整。详见附件三。

5 根据规定，跨国企业集团是指以资本为联结纽带，由境内外母公司、子公司、参股公司及其他成员企业

共同组成的企业联合体。包括母公司及其控股 51%以上的子公司，母公司、控股 51%以上的子公司单独或者共同持股 20%以上的公司，或者持股不足 20%但处于最大股东地位的公司。详见附件三。

元的融资需求。

第五，工商银行北京分行应做好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业务真实性和合规性审核，切实履行反洗钱和反恐怖融资义务，同时协助监管机构对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中的资金来源和去向进行监管。根据政策规定，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中的资金，应该主要从贸易所得和实体活动中获取，其他筹资活动带来的资金禁止被用于该资金池中人民币资金的集合与运作。同时，由于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的目的是为了帮助企业集团提高资金使用效率，降低资金成本，扩大人民币跨境使用，因此归集的资金必须在企业经营范围内使用，不得用于投资有价证券，不得用于购买理财产品和金融衍生品以及其他禁止使用的范围。

第六，该资金池具有一定的信息完整性，可为中粮集团提供资金池内部往来清单，同时为集团总部与成员单位分别提供资金池归集下拨成功与失败的清单， 满足客户对资金池业务处理情况的信息查询需要。

第七，工商银行北京分行会将中粮集团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所涉及各企业的人民币跨境收支总额统计数据及时报送至外管局及人民银行的跨境收付信息管理系统。

4. 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业务评价

工商银行推出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业务以来，受到跨国企业集团的欢迎， 业务增长迅猛，达到了预期的企业与银行双赢的目标。从运行模式来看，该业务坚持风险可控、事后监管的管理思路，在便利性和风险可控之间寻找平衡点。从便利性角度看，中粮集团通过选择具有长期合作关系的工商银行北京分行直接办理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业务，简化了业务办理流程和手续，满足企业对资金时效性的要求。从风险可控角度看，该运作模式避免了大规模跨境资金流动对境内外货币供应量和金融市场产生的影响和冲击。总体上看，进行金融创新，开展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业务，在资本账户管制下探索利用国际金融市场降低企业融资成本的可行路径，达到了提高企业资金使用效率、优化资源配置的目的，也提升了工商银行国际金融服务能力和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