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BI 车险在中国：鼎然的创新

UBI车险在中国：鼎然的创新

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 胡波 胡笑涵 黄韵琳[1]

摘要

深圳鼎然信息科技有限公司是一家从事UBI车险专业服务的企业。本案例站在鼎然公司的视角，回顾UBI车险在国外发展的历史与现状，分析UBI车险发展的市场环境和监管环境，总结我国已经出现的UBI车险企业及业务模式，讨论适合中国市场的技术方案和商业模式，把握车险创新的影响因素。

关键词：汽车保险；UBI；车联网；鼎然

0. 引言

2016年2月初的一个晚上，深圳鼎然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会议室里灯火通明，公司董事长李欣刚刚结束了和天安保险的业务谈判，回到办公室。公司高管团队还要接着开会，讨论公司的发展战略和业务模式。在不到两周的时间里，李欣接连拜会了三家保险公司的高管，并和鼎然公司的几位种子用户代表进行了交流。来自保险公司和用户的反馈，让李欣对UBI车险在中国的发展以及鼎然公司的前景充满了信心。然而，几位公司高管关于鼎然发展UBI车险业务模式的不同意见，也让李欣陷入了沉思。

1. 鼎然面临的问题

李欣在车险精算领域有着丰富的教育背景和从业经验。1999年从中央财经大学保险专业硕士毕业后，李欣赴美国留学，于2001年获得密歇根大学精算专业硕士学位。此后，她先后供职于AAA、Nationwide、The Hartford和Liberty Mutual四家保险公司，从事保险精算工作，并于2005年获得北美财产险和意外险精算师协会(CAS)精算师资质，于2011年获得北美寿险精算师协会(SOA)企业风险分析师和寿险准精算师资质。

2011年，李欣回到中国，先后担任利宝保险首席精算师和富德产险总精算师。2015年，李欣辞去富德产险副总裁兼总精算师的职务，创办深圳鼎然信息科技有限公司。李欣希望把鼎然公司打造成国内一流的UBI车险服务提供商。

UBI，即Usage-Based Insurance，是一种创新的汽车保险定价模式。与传统汽车保险产品主要基于从车因素（车型、车龄、历年出险情况等）和从人因素（驾驶人性别、年龄、交通违法记录等）进行定价不同，UBI车险产品主要通过收集驾驶数据进行分析，并根据数据分析所获得的驾驶安全性和行驶里程对汽车保险进行定价。

由于保险业存在较为严重的信息不对称，因此，对基于驾驶行为进行定价的UBI车险产品来说，客户的逆向选择行为会导致UBI产品更有利于吸引驾驶安全性高、行驶里程较少的优质客户群体。从而，UBI车险有可能成为新成立的小保险公司业务迅速扩张、实现弯道超车的通道。

李欣的身边，聚集了一批和她一样对UBI在中国发展前景充满信心的人。鼎然的管理团队中，有在OBD（车载诊断系统）领域工作多年的技术专家，有在北美和中国工作多年的非寿险精算专家，也有在本土保险公司工作多年、深谙中国车险市场的营销专家。

“鼎然致力于提供包括车联网硬件、大数据平台及UBI精算模型在内的一整套方案，帮助保险公司获取优质客户、改善利润率，同时鼓励车主绿色出行、安全驾驶，并提供一系列便利的车联网增值服务，从而打造一个和谐的车联网生态圈。

鼎然拥有资深的UBI车险专家团队，核心成员均来自美国知名保险企业，具有国际化的视野，通过引进欧美先进的UBI车险模式，力求改变国内传统车险行业一刀切的费率标准，为车主量身定制个性化的车险保费。”

——李欣

然而，在讨论具体产品设计和业务模式的时候，李欣发现，鼎然也面临一些很重要的问题和挑战。

首先，从大的市场环境来看，现在是进入UBI的最佳时机吗？这个问题涉及到市场需求、技术能力、市场竞争形势以及监管环境，并不能很轻易地得到答案。不少人认为，中国拥有规模巨大且增长迅速的汽车市场，而国内的保险公司所提供的汽车保险产品及其精算模型尚不能对客户进行充分的风险区分，所以UBI在中国的发展有着巨大的潜在需求；大数据及互联网特别是车联网的发展将为UBI的发展提供技术支撑；于2015年正式启动的新一轮车险费率市场化改革，则为UBI的发展提供了相对宽松的监管环境。不少人认为，国内UBI车险的风口来了。可是另一方面，也有人认为，中国保险市场有很多与其他市场不同的特点，比如，监管机构总体上希望创新能在监管机构能掌控的范围内进行，保险公司的创新动力似乎并不是特别充足，国内市场对创新的保护似乎也有些不足。

其次，鼎然需要选择一个适合自身的商业模式。团队里曾经有几个人提出，鼎然应该谋求在国内设立一家类似美国Progressive或者英国Insure the Box的专业从事车险业务的互联网保险公司，这家保险公司完全通过线上开展业务。但是新设一家保险公司的难度无疑是非常大的，同时，由于业务经营过程中涉及到安装车载设备和定损理赔不可避免地需要一些线下的工作，新设保险公司还需要考虑如何解决这些问题。也有人提出，鼎然的核心优势是数据的收集、清洗、分析和定价，因此，鼎然可以在初期主要面向保险公司提供以精算为主的技术服务，或者以其他形式与保险公司开展业务合作。

再次，在中国开展UBI车险业务，具体采用哪种技术方案，也是需要考虑的问题。这个决策需要综合考虑不同方案在技术上的成熟度、所能提供数据的质量及其稳定性、安装便利性，还要考虑客户的接受程度。从国外的发展经验来看，不少客户对将个人驾驶信息提供给保险公司仍然存在一些疑虑。

2. UBI车险在国外的发展

美国是UBI车险产品的发源地，也是UBI发展最成熟的地方。美国的UBI车险产品开发尤以Progressive公司最具代表性。早在1994年，美国Progressive公司便首先提出根据行驶里程付费（Pay-As-You-Go）的汽车保险产品概念，并于1999年推出基于行驶里程定价的第一代UBI车险产品Autograph，于2009年推出基于行驶里程和驾驶安全性的UBI车险产品MyRate。截止2016年，Progressive公司共推出了四代UBI车险产品（见表1）。

表1 Progressive公司的UBI车险产品

资料来源：根据Progressive公司提供的公开信息整理。

如图1所示，Progressive公司2009年推出UBI产品MyRate、2010年推出Snapshot之后，股价进入上升通道。至2016年3月，股价相对于2009年时的低点上涨幅度超过300%。

图1 Progressive公司股价：2007—2016

资料来源：WIND；Progressive公司年报。

在欧洲，英国Insure the Box公司成立于2010年，是欧洲第一家专业从事UBI车险服务的保险公司。该公司根据驾驶安全性确定费率，并按行驶里程对车险进行定价。客户购买汽车保险时，可以选择年行驶里程为6000、8000或10000英里，并在其所选择里程范围内获得为期一年的保险保障。如果一年内所选择的里程数已经用完，客户可以选择购买额外里程进行保险“充值”。根据Insure the Box公司收集的数据，驾驶安全的车主将获得最高每月100英里的免费里程奖励，并将在下年续保时获得费率优惠。截止2016年5月，Insure the Box公司累计为客户提供了26亿英里的汽车保险服务，累计发放了1.71亿英里的里程奖励，每名客户月均获得里程奖励为54英里[2]。

在创新公司的引领和压力之下，传统的保险公司也纷纷推出UBI车险产品。例如，美国的State Farm推出了名为Drive Safe & Save的UBI产品，Allstate推出了名为DriveWise的UBI产品，法国安盛推出了名为Drive Safe的UBI产品。到2014年，美国各州均有4个以上UBI产品销售，大多数州有10个以上UBI产品销售[3]。

近年来，UBI车险在成熟市场的发展呈现出几个新特点。一是部分国家的政府出台了支持UBI车险发展的政策。例如，意大利政府2012年出台规定，要求提供UBI车险的保险公司必须无偿为用户安装收集数据的设备，从而使得意大利成为截止目前（2016年）全球唯一一个UBI车险占比达两位数的国家。二是部分保险公司在为车主提供车险折扣的同时，也开始为车主提供基于车载UBI设备的增值服务，主要的增值服务包括车辆定位、故障提醒、紧急情况下自动报警、向车主提供改善驾驶安全性建议等。三是部分保险公司开始与汽车厂商合作，将用于收集数据的UBI设备在生产环节进行前装。例如，日本AIOI保险公司于2015年与丰田合作，基于丰田的车载信息通信服务“T-Connect”推出UBI车险，这种车险会根据车载系统的数据，实时收集行驶信息，根据行驶里程来调整每月的保费。

研究表明，随着80后和90后逐渐成为汽车消费的主体，人们对UBI的接受程度正在上升。Towers Watson 2015年对美国超过1000名汽车保险用户进行的市场调查发现，93%的年轻人愿意在保费不增加的前提下购买UBI车险，其中，84%的年轻人愿意改善自身驾驶行为从而获得更低的车险费率，80%的年轻人愿意为UBI附加的增值服务支付每年45美元以上的费用。[4]

2016年以来，国际知名研究和咨询机构普遍对UBI的未来发展给出较为积极的预期。欧洲著名研究机构IHS Markit预测全球UBI用户将从2015年的1200万人增加到2023年的1.42亿人[5]；安永则预测，到2020年，欧洲、亚洲和美洲地区的UBI车险占比将从2015年的不到1%上升到15%左右[6]。

3. 市场环境

3.1 我国的汽车市场

近年来，随着中国经济增长和汽车工业的发展，中国已成为世界汽车产销大国。截止2015年底，中国机动车保有量达2.79亿辆，其中汽车1.72亿辆。全国已有40个城市的汽车保有量超过百万辆，北京、成都、深圳、上海、重庆、天津、苏州、郑州、杭州、广州、西安等11个城市汽车保有量超过200万辆。

私家车的规模增长迅速。2015年，全国小型载客汽车保有量1.36亿辆，其中私家车1.24亿辆，占91.53%。与2014年相比，私家车增加1877万辆，增长17.77%。全国平均每百户家庭拥有31辆私家车，北京、成都、深圳等大城市每百户家庭拥有私家车超过60辆。

图2 2011-2015年我国私人汽车保有量

数据来源：公安部交管局。图中数据单位为万辆。

3.2 我国的汽车保险市场

国内车险业务近年来发展迅速，车险保费收入由1999年的306.42亿增长到2014年的5515.93亿，增长了15倍。而车险保费收入的增长率波动比较大，形势好的年份高达39.36%，而近年来徘徊15%-20%左右。增速有所放缓。

图 3 1999-2014年我国车险市场原保费收入

数据来源：CEIC中国经济数据库。

车险市场一直是我国财产保险中最重要的领域，近十年内，车险原保费收入占财产保险全部保费收入比例长期保持在70%以上。

图 4 1999-2014年我国车险保费收入占财险保费总收入的比重

数据来源：CEIC中国经济数据库

从车险业务的市场结构来看，截止2015年底，全国经营汽车保险业务的共有近50家保险公司，其中中国人保、平安财险、太平洋财险约占全部车险市场70%左右的市场份额，其余40多家保险公司合计占据30%左右的市场份额。

4. 监管环境

自1998年中国保监会成立以来，条款与费率的市场化就成为商业车险监管改革的主线。2001年以来，在保监会主导和推动下，我国商业车险先后启动了几轮市场化改革，其中出现过停滞与反复，但市场化改革的方向一直未有改变。

表2 我国车险市场化改革进程回顾

资料来源：根据中国保监会网站资料整理。

根据保监会2015年3月印发的《深化商业车险条款费率管理制度改革试点工作方案》，新的商业车险保费行业基准按照与标的风险、经营成本相匹配的原则，由基准纯风险保费、附加费用率和费率调整系数三部分组成。基准纯风险保费作为车险定价的主要参考，在费改初期，由中保协按照大数法则建立商业车险损失数据的收集、测算、调整机制，并动态发布商业基准纯风险保费作为行业参考。在参考基准纯风险保费的基础上，保险公司可自行测算附加费用率，但为限制财险公司在渠道上的过度竞争、保障投保人的利益，预定附加费用率采取“限高不限低”的监管思路，原则上不超过35%。费率调整系数指根据对保险标的的判断，保险公司可对基准保费进行上下浮动比率的调整，包括无赔款优待(NCD)系数、交通违法系数、自主核保系数和自主渠道系数，其中自主核保系数和自主渠道系数可由保险公司自主制定。

根据新规，费率标准可按照如下公式制定：

其中，附加费用率根据保险公司最近三年商业车险实际费用水平，由保险公司自行测算附加费用率，原则上附加费用率不超过35%；

无赔款优待系数反映被保险车辆历史出险情况，具体系数由中保协制定，试点地区保险公司通过车险信息平台统一查询，据实使用；

交通违法系数反映被保险车辆交通违法情况，对于已经与交通管理平台对接的地区，交通违法系数由平台返回保险公司，保险公司据实使用，不得调整；对于平台未与交通管理平台对接的地区，交通违法系数由平台返回保险公司系数值1.0，保险公司不得调整；

自主渠道系数和自主核保系数，由保险公司在商业车险示范条款的[-15%，+15%]范围内自主制定费率调整方案。这两个自主核定系数为保险公司的定价开放了空间。

根据中国保监会提供的数据，新一轮的商业车险条款和费率改革取得了积极的成效。一是消费者保费支出下降，截至2016年4月末，试点地区车均保费同比下降6.8％；二是保险覆盖面扩大，2016年1-4月，试点地区商业车险签单件数同比增长21.7%，投保率达到73.6％，同比提高4.1个百分点；三是保险保障程度提升，试点地区消费者平均购买的商业三责险责任限额从41.9万元提高到48.8万元，提高近7万元；四是保险公司经营效益有所改善，2014年全国共有9家公司实现车险承保盈利，截至2016年4月，已有13家保险公司实现车险承保盈利。[7]

5. 技术方案

UBI车险所涉及的技术方案，主要是指收集客户驾驶行为相关信息所使用的技术手段。从国内外的市场实践来看，主要有五种技术方案。

5.1 Telematics + UBI

Telematics即远程信息处理，汽车领域的Telematics即指整车出厂前内置的服务系统，它依托计算机、无线通信、卫星导航等技术手段，将车辆接入互联网，为车主提供服务。Telematics系统由汽车制造商主导设计，在汽车整装出厂前就已安装车载设备，经由汽车厂商提供的车联网技术进入网络，并与保险公司合作提供基于该前装Telematics传输数据的UBI产品。

随着智能驾驶技术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主流汽车制造厂商注重开发和完善其Telematics系统，例如通用的安吉星（OnStar）、福特的SYNC、沃尔沃的Volvo On Call、丰田的T-Connect等。

由于Telematics系统通常由汽车制造厂商前装，因此不存在与车辆的兼容性问题，其收集数据的准确性较高，被篡改的风险较小，也没有额外的设备成本。

典型的Telematics + UBI应用包括美国通用保险（National General Insurance）的低里程折扣（Low Mileage Discount）计划，该计划使用通用汽车OnStar系统收集驾驶数据，并为客户提供保费折扣。此外，日本AIOI保险公司与丰田合作，利用丰田G-Book及其升级版T-Connect收集数据用于开展UBI车险服务。

5.2 OBD+UBI

OBD全称为On-Board Diagnostics(车载诊断系统)，可以实时监测发动机、颗粒捕集器、氧传感器、排放控制系统、燃油系统、EGR等汽车系统和部件。通过OBD接口可以获取行驶数据、油耗、车辆状态及故障等诸多信息。在我国，按照国家的相关技术规范，2007年以后生产的新车都有标准OBD接口。

基于OBD的UBI解决方案，即将外部数据采集设备插入汽车OBD接口，从而获取车辆信息，因此，OBD接口设备都属于后装设备。通常，OBD接口设备可以设计得比较小巧（火柴盒大小），可以集成GPS模块和通讯模块，基于无线蜂窝数据网络或蓝牙进行数据传输。

OBD接口设备的优点是比较灵活，能适用于绝大多数车型，数据准确性也较有保障。然而，标准化的OBD接口设备与汽车的兼容性可能会存在一些问题，OBD接口设备防篡改的性能相对较差，此外，OBD接口设备的成本也是开展UBI车险业务需要考虑的因素。

目前，大多数UBI车险采用了OBD + UBI技术方案，比如，著名的美国Progressive公司Snapshot产品即是采用了这一技术方案。

5.3 ADAS + UBI

ADAS即Advanced Driver Assistance Systems，是指高级驾驶辅助，其拥有包括前碰撞预警、车道偏离提醒、盲区检测、行人检测预警等功能，是一种从有人驾驶向无人驾驶的过渡模式。在ADAS系统中，驾驶员仍然为主导，ADAS起到提醒驾驶员、并在危急情况下进行干预的作用。

由于ADAS可以进行驾驶辅助，而驾驶辅助的第一步就是分析车主的驾驶是否安全，因此ADAS也可以用于分析车主驾驶安全性，并应用于汽车保险领域。

ADAS分前装和后装两种，前装即由汽车厂商在汽车出厂前安装，可以与车载Telematics系统高度整合；后装则通常使用第三方的产品，一般无法与车载Telematics系统整合。部分后装ADAS产品通过OBD接口获取部分行驶数据，并用于辅助判断行驶安全性。

相对而言，ADAS系统造价较高，前装ADAS系统通常只在高端高配车型提供，后装ADAS系统价格也不菲。此外，目前ADAS + UBI收集的数据主要是偏离车道次数、与前车车距等，数据准确性以及与出险概率的相关性仍需更多检验。

位于杭州的好好开车有限公司，进行了ADAS + UBI的应用尝试。该公司利用其ADAS产品“那狗”收集行驶数据，并与保险公司进行合作试点。

5.4 智能手机+UBI

不同于OBD的运作方式，基于智能手机的技术方案主要利用手机自身的GPS、加速计、新型传感重力陀螺仪，采集各类速度、弯道、位置变化信息，并用于分析客户驾驶行为。

这种解决方案可以脱离外接OBD或者内置Telematics，而仅单纯使用客户自己的智能手机，下载特定APP即可，但是数据的准确性和连续性存在一定的问题。

从表3可以看出，目前我国市场上的UBI产品主要采用了OBD + UBI的技术方案。

表3 我国部分UBI产品的技术方案

来源：作者整理

6.商业模式

目前，市场上的UBI商业模式主要分为两种，即保险公司主导型UBI商业模式和第三方主导型UBI商业模式。

6.1 保险公司主导型UBI商业模式

从国外的情况看，美国、欧洲、日本、韩国等国家已经开展的UBI车险业务，普遍采用了保险公司主导型的UBI商业模式，即保险公司负责车险条款设计、信息收集与数据处理、费率厘定、产品销售、定损理赔等核心业务，使用的车载设备则主要向第三方采购。在某些情况下，第三方除提供车载设备外，也可能会提供数据收集和传递服务。

在我国，到目前为止，保险公司主导的UBI车险并没有真正发展起来。事实上，不少保险公司对UBI进行了多年的跟踪和研究，一些保险公司也在提高风险相关的定价弹性方面进行了一些努力和尝试。

平安保险的车险业务在我国车险市场中长期占领可观的市场份额（见图5、图6）。2014年以来，平安保险进行了一系列旨在提高车险费率风险弹性的尝试，可以看作是国内保险公司主导型UBI商业模式的早期应用。

图5 平安财险经营业绩：2003-2015

资料来源：WIND；中国平安年报。

图6 平安财险承保业绩:2005-2015

资料来源：WIND；中国平安年报。

2014年,“平安好车主”APP开始公测，并于2015年并入平安产险业务，其发展定位于平安车险旗下的明星产品，也是平安进军UBI领域的突破点。

平安好车主围绕“车主生态圈”的思路，脱离互联网保险浮于直销平台的浅薄概念，整合了车险购买及理赔、违章记录查询、平安行、汽车保养与维修等多个功能，将保险与汽车后市场紧密结合。在平安好车主未来的发展图景中，将落地首款一人一车一保费的车险产品——平安好车主中的“平安行”功能使得这个APP成为市场上首款由保险公司自行开发、主导设计经营的UBI产品。平安行功能采取了“智能手机+UBI”的模式，利用手机自带功能，进行行车路线、起步停车等信息的采集和记录，并对驾驶员进行驾驶行为评分，然后提供保费优惠。

表4 平安好车主特色功能

资料来源：平安好车主官网。

2015年11月，平安保险与众安保险联手打造的“保骉”车险正式推出，并将在费率市场化前期试点的6个城市推广。“保骉”属于“OBD+UBI”的产品模式，将以OBD等创新技术为手段，以两大保险公司的历史理赔数据为基础，以平安广阔的汽车服务点布局为依托，合力布局UBI市场。

保骉车险结合OBD和ADAS（高级驾驶辅助系统）来获取车主行车数据，用户都将获赠OBD设备，并授权保险公司获得其驾驶行为数据。

表5 保骉车险特点

资料来源：保骉发布会新闻稿。

事实上，平安的UBI布局涉及多样化商业模式，平安在发展UBI过程中保持了合作开放的姿态。

表6 平安UBI项目所涉及的商业模式

资料来源：作者根据公开信息整理。

6.2 第三方主导型UBI商业模式

第三方主导型UBI，通常由第三方与保险公司合作提供保险服务。保险公司负责产品的报批备案、出单以及定损理赔，第三方通常享有UBI产品品牌，并以多种形式与保险开展合作。第三方所提供的服务主要包括四种形式，一是第三方仅作为硬件提供商；二是第三方提供硬件和数据，由保险公司自行建模计算；三是第三方提供精算模型直接输出结果，部分咨询公司采取这种模式与保险公司进行合作；四是第三方提供客源，这是国内较多采取的模式。

车宝是第三方主导型UBI商业模式的典型应用。车宝是由南京人人保推出的OBD+UBI产品模式，是目前我国UBI市场上的典型产品。它是车险无忧旗下产品，车险无忧作为车险行业著名的比价平台及中国第一家互联网车险公司，创办于2012年，主营业务是为消费者提供险智能比价及购买。车宝1号以“车上的余额宝”为营销口号，于2014年7月正式上线。

车宝继承车险无忧的第三方平台优势，选择与多家中小保险公司合作。加入车保安全驾驶协议的车主可以参与奖励计划，加入该奖励计划后，只需安全驾驶不出险即可以获得安全驾驶奖励（2015年6月，将按年奖励转变为按月奖励），最高可奖励商业险保费金额的50%：从加入计划开始，车主将在1月开始到12月份累计获得50%的总奖励金额，保单到期时奖励剩余50%，奖励可以通过汽油充值卡提现。如果车主在安全驾驶计划期间出险，之后的安全驾驶奖励将不再发放。

表7和表8总结了我国市场上出现的主要UBI车险产品的商业模式。

表7 我国UBI市场产品概览

资料来源：作者根据市场公开信息整理。

表8 我国市场上部分UBI产品的商业模式

资料来源：作者根据市场公开信息整理。

7. 结语

夜已经深了，大家还在热烈讨论。李欣的目光，看上去越来越坚定了。

（案例正文字数：11141）

[1] 本案例由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胡波、胡笑涵和黄韵琳编写。案例只用于教学目的，作者无意对任何企业或组织的经营管理或决策做出任何评判。未经允许，本案例的所有部分都不能以任何方式与手段擅自复制或传播。

[2] 数据来源于Insure the Box网站，平均每名客户获得的月度里程奖励数为2016年4月数据。

[3] Towers Watson, Usage-Based Auto Insurance Rating: the State of the Market, 2014.

[4] Towers Watson, Usage-Based Insurance and the Rise of Millennials: Young Drivers Setting Course for the Future in the U.S., July 2015.

[5] IHS Markit, Auto Tech Report: Usage Based Insurance 2016.

[6] EY, Usage-based Insurance: the New Normal? July 2015.

[7] 数据来源于中国保监会网站：《陈文辉：积极推进商业车险市场化改革进程》，http://www.circ.gov.cn/web/site0/tab125/info4031342.htm

[8] 来源：车挣官网：http://www.ichezheng.com/